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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文:? 初嘗苣荬菜的味道

2023-06-24 14:06:10 來源:頂端新聞

初嘗苣荬菜的味道

陳恒禮


(資料圖片)

小時候見田野里有一種野菜,大人說這叫苣荬菜,人可以吃。苣荬菜長相不丑,綠瑩瑩的招人喜歡。幾乎隨處可見。折斷了葉芽,會有乳白色的汁水浸出來。但,我沒有見過人真的吃,我當(dāng)然也不會去吃。這東西是什么味道,那白色的乳汁,會不會藥死人?一想到吃苣荬菜,內(nèi)心總是發(fā)怯。

人窮到實在沒有食物果腹了,才會去吃苣荬菜。即便是如此,我在小時候也沒見過。我的老家在蘇北古黃河邊上,賤年的日子我經(jīng)歷過。見過人吃榆樹葉子,萋萋芽,或者薺菜豆瓣菜等等野菜,就是沒見過人吃苣荬菜。我們割草割到它,也是拿來喂牛羊豬的。對于豬牛羊,這個是美食。

幼年時隨父母去東北當(dāng)盲流。那個地方在遼河邊畔,遍地的大豆高粱??墒谴合闹唬彩侨奔Z少菜。東北人愛吃自家制的大醬,與苣荬菜真是絕配。我驚訝這里的土地,盛產(chǎn)苣荬菜,一片片成群結(jié)隊從土地里鉆出來,歡勢又肥美。當(dāng)?shù)厝司屯诹塑妮げ?,帶回家洗干凈了,堆在小炕桌上,一炕桌就被它占滿了。吃飯時,抓一把苣荬菜,蘸著大醬,就往嘴里塞。發(fā)出的咀嚼聲,生動的與牛羊無異。我初見時,驚悚的一愣一愣的。還哪里敢張口去吃?

人怕逼。當(dāng)飯桌上只有大醬和苣荬菜時,沒有選擇余地。要么忍受煎熬,要么滿足胃欲。大人說,你吃一囗會死嗎?上升到生死高度了,那就是告訴我,不想死就得吃苣荬菜。我心驚膽戰(zhàn)的拿起一棵苣荬菜,在大醬碗里蘸了一下,就送到嘴里。大醬的味道是熟悉了的,苣荬菜的味道是初嘗,感覺有一股草的清香,夾著苦澀。卻并不排斥,吃了幾口,感覺到它的好處來了,除了草味的清香,苦澀沒有了?;蛘呖酀栽?,又變成了一種喜歡,大口大口的吞咽,脆而生津。我能體會到苣荬菜的奉獻(xiàn)溫情。

汪曾祺先生說,活著多好呀,南甜北咸東辣西酸,都去嘗嘗。汪先生沒寫過嘗嘗苣荬菜的文字。而我嘗試的結(jié)果,令人大喜過望。生活是值得歌頌的。原來苣荬菜竟然這么神奇。

生活溫飽之后,才知道苣荬菜為菊科植物的全草,性寒,味苦。具有清熱解毒、防治貧血、補充營養(yǎng)、通便的功效。苣荬菜中含有大量的蒲公英甾醇、膽堿等成分,對金黃色葡萄球菌耐藥菌株等都有較強的殺滅作用。同時,苣荬菜還能緩解咽喉炎、細(xì)菌性痢疾、感冒發(fā)熱及慢性氣管炎、扁桃體炎引發(fā)的不適癥狀。苣荬菜中含有豐富的胡蘿卜素,同時其中維生素C以及鉀鹽、鈣鹽等物質(zhì)都非常豐富,可以預(yù)防和治療貧血。苣荬菜中富含多種氨基酸、維生素,其中的微量元素鋅、鈣、錳、硒含量豐富,這些營養(yǎng)物質(zhì)可補充人體所需營養(yǎng)。苣荬菜富含膳食纖維素,能促進(jìn)腸蠕動,有利于體內(nèi)的廢物毒素的排泄,對便秘有很好的防治作用。

苣荬菜居然有這么多的神奇。苦難過后,一切皆為美好!

在我當(dāng)盲流的日子里,是苣荬菜對人的體恤呢,還是人對苣荬菜的鐘情,共同度過了一段堅難的日子??峙挛液蛙妮げ硕夹念I(lǐng)神會。草木之人,草木之心。汪先生如果為苣荬菜說幾句話,苣荬菜會感到一生為榮的。

在東北那個春夏之交的年代,每到飯時,我的小炕桌上,堆滿了翠瑩瑩的苣荬菜。一頓飯下來,嘴都被染成綠唇了。至于目光是否也被苣荬菜染綠了,我也不知道的。苣荬菜成了我割舍不下的喜歡。后來,我從東北回到了家鄉(xiāng),分到了責(zé)任田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,地里的苣荬菜不見了,好多年好多年見不到影子了,像消失了的老朋友,思念朋友的味道,卻又尋而不得,心中免不了生出許多悵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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